元朝和明代的詩歌沒有多少特點,而是以雜劇興盛而著稱。元明雜劇中,也不乏描寫垂釣的作品。 元代宮天挺所作雜劇中,有一出戰專寫嚴子陵垂釣故事的,劇名【嚴子陵垂釣七里灘】(見【古今雜劇】)。劇中描寫了嚴子陵與漢光武為舊友,光武為帝後,召嚴子陵為官,嚴子陵不肯為官,只在七里灘垂釣生活,悠閒自得。劇中竭力誇張隱居之樂,而鄙薄追祿逐利的碌碌之輩。劇中有這樣幾句唱詞:「〔調笑令〕巴到日暮春,天隅見隱隱殘霞三百縷。釣的這錦鱗來,滿向籃中貯。正是收綸釣漁父,那的是江上晚來堪畫處,抖擻綠蓑煙去。」劇中著意刻劃了嚴光這個典型人物的高風偉度和高尚的情趣,非常感人。 元代散曲作家白無咎作的一首散曲【鸚鵡曲】有一段這樣的描寫:「浪花中一隻扁舟,睡煞江南煙雨。覺來時滿眼青山,抖擻綠蓑歸去。」他另一首【百字折桂令】:「曲岸西邊近水灣,魚網綸竿釣槎。斷橋東壁傍西山,竹籬茅舍人家」都寫出了江南漁村小景,曲調清麗。 元代還有許多無名氏的雜曲,在【元曲選】中有23本,其中歷史故事劇【龐涓夜走馬陵道】裏有這樣一句唱詞:「龐涓云:「你兄弟,收拾輪竿,釣魚為話,....」從這段話中可以看出,輪竿在元代已相當風行了。 到了明代,散曲興盛,垂釣的題材也常見於散曲中。王九思是明嘉靖年間的曲壇宗匠。他寫過一首【雜詠,寄生草】,有這樣一段白描:「渼陂水乘個釣艇,紫閣山住個草亭;山妻稚子自歡慶,清風皓月誰爭競,青山綠水咱游詠。」他把釣艇和草亭、清風、皓月聯繫在一起,別有風韻。明代山西參政韓汝慶也善詞曲,他養病回家時,在館驛壁上題了一曲:【山坡羊】:「青山綠水,且讓我閒游玩;明月清風,你要忙時我要關。嚴子陵,你會釣魚,誰不會把竿﹖」韓汝慶和他哥哥韓苑洛一樣,所寫的作品「皆粗豪震蕩如其人」,而明代很多名公巨卿的作品,都無非是「勝水名山和我好,每日家相玩笑」之類的鄙俚曲調,正象【望江亭】中那個混帳公子故作風雅寫詩一樣,蹩了半天,寫了一首「月亮高高照樓台,樓高又怕摔下來。今日來了張大嫂,給我送條大魚來」令人噴飯的歪詩。當然,明代後期散曲中,也有不少好的作品,但不如唐宋詩詞那樣語言精煉、意境深邃、富有文采。 清代,是我國小說繁榮的時代。我國著名長篇小說【紅樓夢】就是產生在18世紀中,它是一部舉世公認的文學巨著。 曹雪芹寫作的【紅樓夢】,只流傳下來前面的80回。後面的40回,據考証,一般認為是高鶚的續作或補作。他的續作或補作,使小說的故事情節顯得更完整,便於閱讀和流傳。但高鶚的生活經歷、社會地位、精神世界、藝術才能都和曹雪芹大不相同,例如「沐皇恩」、「延世澤」等情節,明顯地不符曹雪芹的本意。 【紅樓夢】第81回【占旺相四美釣游魚】,描寫探春、李紋、李琦和岫煙釣魚的故事,寫得非常細膩、動人:「探春把絲繩拋下,沒十來句話的工夫,就有一個楊汁穿兒吞著鉤子,把漂兒墜下去。探春把竿一挑,往地下一撩,卻是活迸的。」「探春把釣竿遞與李紋。李紋也把釣竿垂下,但覺絲兒一動,忙挑起來,卻是個空鉤子。又垂下去半晌,鉤絲一動,又挑起來,還是空鉤子。李紋把鉤子拿上來一瞧,原來往裏鉤了。李紋笑道:「怪不得釣不著!」忙叫素雲把鉤子敲好了,換上新虫子,上邊貼好了葦片兒。垂下去一會兒,見葦片直沉下去,急忙提起來,倒是一個二寸長的鯽瓜兒」....。 【紅樓夢】從李紋叫素雲把鉤子敲好....這段描寫,給我們提供了一個線索:到清代乾隆年間,我國還沒有專門生產的魚鉤,那時的釣鉤還是用針敲制的。唐代詩人杜甫在【江村】詩中講到的「稚子敲針作釣鉤」,可証實從唐代直到清末,民間使用的釣鉤通常是用針敲制的。可見針敲制魚鉤,在我國已流傳了一千多年。李紋見葦片直沉下去,表明漂是用葦片做的。四美釣魚,不但故事情節生動,而且垂釣的技藝也切合實際,說明續作【紅樓夢】的高鶚,是有豐富的釣魚經驗的。 從中國文學發展的歷史來看,幾千年來,我國的文學作品體裁不斷發展、演變,不同的時代,有不同的文體。但是,不論那一種文體,都直接地反映了那個時代的現實生活。而垂釣,是人民文化生活一個重要組成部分,它在歷代的不同體裁的文學作品中都得到了充分的反映。這說明垂釣這一有益身心的活動,不僅有著悠久的歷史,而且在幾千年來的歷史長河中,一直是人民所喜愛的活動。 |